羚牛是秦岭上最大的食草动物,主要以集群的方式采食,它们互相通过叫声传递食物和位置信息,从而达到聚群和共同采食以及迁移的目的。它们的一天的活动主要是早晨和下午吃草饮水,中午休息。打个盹儿、反刍,或靠在树上蹭痒。羚牛深谙自然之道,它们选择优质的食材,春天吃芽,夏季吃叶,秋天吃果,冬天吃树皮和干燥的籽实。随着季节不断垂直迁移,总能把植物营养最丰富的部位吃进肚子,这也是它们力大无穷,充满活力的原因吧。羚牛几乎不挑食,草本、灌木、树枝树叶树皮,只要是碰到嘴边的食物它都不会放过,甚至一些苔藓和蕨类也少量采食。
羚牛能靠后腿人立而起,吃到别的动物吃不着的叶子。它站起时,可以用嘴衔到距地面两三米高的树叶。如果这样还吃不到它想吃的叶子,它就会用胸部或前腿顶着小树往前推,把树压弯,甚至压折了,直到要吃的东西到口为止。它庞大的身躯足以压折碗口粗的柳树、刺榛、青榨槭等树木。
每年的12月初至3月底的这一段时间是羚牛一年中最难熬的时段,酷寒难耐,食物种类少,它们主要采食秦岭箭竹竹叶,冷杉等树皮以及一些灌木新枝、残存枝头的少量子实,因为这些食物水分含量较少,它们的粪便跟羊的粪便一样,略显干燥,呈3-4公分大小的颗粒状。而夏秋季节水草丰美,食物水分含量大,粪便呈葱绿色的团状,跟家牛的粪便几无二致。这些粪便也是生态系统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为其它生物提供食物和养分。
羚牛喜欢在树干上磨角、蹭痒和啃食,这不可避免地引起树皮破损,让一些昆虫趁虚而入,造成树木病害,直至死亡。而且羚牛好像特别偏好巴山冷杉,在食物匮乏时,常常会啃食冷杉树皮,那些树龄10-20年,胸径15cm左右的中龄林冷杉树是它的主要食用对象。在羚牛活动频繁的区域,经常可以看到好多巴山冷杉干枯挺立,成为木耳、树舌等大型真菌的寄生对象。
蹭痒的羚牛黄柏塬保护区红外相机摄于任家湾
羚牛是食草动物,因为吃的植物里面缺少盐分,所以羚牛总是会去添一些含有矿物质的岩石,以满足自身的需要,因此林中含盐较多的地方,常是牛群的集聚点。
水份需求对羚牛相当重要,它们在寒冬季节一般在早上8:00-9:00,傍晚4:30-5:30下河饮水。其他季节一般在早上6:00-7:00,傍晚5:30-6:30下河饮水。七八月繁殖期的羚牛因为所处海拔较高,在用水不方便的情况下也会饮用高山草甸中的死水,导致一些绦虫、线虫等微生物进入体内,寄生在肠胃、肺脏、大脑等部位,引发病变。在林区经常可以见到一些形单影只的独牛,不断的甩头,撞头,据研究是某种线虫寄生羚牛大脑压迫神经引起大脑病变。这些羚牛性情暴躁,易怒,极易攻击人或其他动物。
羚牛牛犊 黄柏塬保护区红外相机摄于任家湾
羚牛看似温顺,但这些病老残疾羚牛却性情凶悍,是名副其实的笑面杀手,从秦岭林区所有动物伤人的事件看,羚牛高居榜首。秦岭里最危险的动物就数它了,似羊似牛,憨厚纯真的外表往往让你造成错误的判断,以为它们绵弱可欺,从而做出错误的行为,给自己带来极大的危机。羚牛在秦岭林区各海拔都有活动,基本上每年都有进山的人遭其不幸。夏秋季节,气温较高,羚牛一般群集活动在高海拔区域,因为很少有人撞入它的领地,事故较少。冬春季节,食物匮乏的家群零散到1500米左右人为活动频繁的山谷,甚至进入村落屋舍,这是羚牛最容易伤人的时候。野生动物都怕人,健康羚牛、带崽羚牛遇见人后,往往会迅速逃离,或抬头喷鼻,向人示威,然后走走停停,不把它逼急一般不会轻易发动攻击。成群的羚牛并不危险,一般见人就逃,霎时间就不见了踪影,更别说攻击人了。麻烦的是孤牛,它们要么是落败受伤,要么是病饿落单,性情烦躁,见人就顶。06年大熊猫调查我们就有一个队员竹林中遭遇羚牛,被顶倒在地,踩伤尾骨,半年没能上班。在羚牛活动的地方都有牛粪夹杂青草一起堆沤后散发的味,很像农村牛圈里的那种味道。这是判断是否遭遇羚牛的重要信息。闻到这种气味后,缓行,发出声响,给它打个招呼,避免猝然相遇,绕道而行。如果已经相遇,那就赶紧躲在树后或直接爬到树上,这是唯一可行的方法。有人说还有一种办法就是趴在地上不动,可以躲避羚牛伤害。这个办法遇到成年羚牛还好说,它不会和你纠缠,一击不中随即落荒而逃。但如果遇上亚成体羚牛,这些好奇心极强的半大小家伙会把你顶翻在地,当成玩具,用还未长尖的秃犄角挑着在地上翻滚,直到玩得失去兴趣,玩的对象可就悲催了。笔者有两个朋友曾在苏家沟林场烟囱沟和苏黄线23公里分别遭遇这个煞星,一个晚上回家后我给敷的药,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青一块紫一块。另一位就没有他幸运了,肋骨被顶断了3根。
羚牛亚成体 黄柏塬保护区红外相机摄于黄柏塬
伤人的羚牛一般都是病、老、残等离群独牛。也有一些在繁殖期赶往其他种群的雄性羚牛、体况较差掉队的亚成体羚牛。羚牛是群居动物,突然离群会使它失去集群的安全感,孤独、彷徨、无所适从,再上加病、老、残羚牛体质下降、无力攀爬、取食困难等生存威胁使它们对恐惧的感知无限放大,恐慌心理使得它们往往选择先下手为强。也有一些暂时离群独居的健康羚牛,人们的观望、驱赶、甚至击打往往会激怒它而招致攻击。这些羚牛不把它逼急一般不会轻易发动攻击。笔者06年大熊猫调查途经太白河东沟原采伐六队,早上6:30正是羚牛下河饮水的时间,老远看到六头羚牛河里饮水,被惊动后窜上右上方沟里。赶至沟口乱石滩,十几米处的石壁瀑布挡住羚牛去路,羚牛进入了死胡同,正是拍摄羚牛的绝佳机会。赶紧拿起相机拍,无奈那时候配的数码相机虽新但焦距太短,拍了好几张都有些模糊,只好向前抵近羚牛。快到羚牛跟前不到10米时,其中一头低头弓腰突然发起攻击,急忙后撤7、8米,回头看羚牛却已停止攻击且转身回去。不甘心又抵近跟前,羚牛再次冲来,又急忙后撤。如此三番,照片没有拍到清晰的,小腿却被锋利的乱石磕出好几道血口。看来还是离的太近,超出了羚牛的底线。
预防羚牛攻击伤害,笔者总结了五点经验:
一、根据气味、粪便、活动痕迹判断是否有羚牛活动。
二、发现有羚牛后,发出声响,给它打个招呼,避免猝然相遇。
三、如果已经相遇,千万不要慌,不要做下蹲等带有攻击性的动作,注意观察羚牛神情动向,慢慢后退,直到退出它的视野。或者就近躲在树后或直接爬到树上。
四、如果羚牛突然冲过来,要迅速判断其动向,快速躲闪,曲线逃跑,来不及跑时卧倒地下,避免成年羚牛的雷霆一击。最好不要在林子里和它沿路和直线赛跑,跑不过的。
五、观察、拍摄羚牛时至少保持20米安全距离且密切注意羚牛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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