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年

    鼠是中国传统十二生肖之首。更是一种文化习俗。属鼠的年份依次为:2044年、2032年、2020年、2008年、1996年、1984年、1972年、1960年、1948年、1936年、1924年等。

    2020年农历庚子鼠年因为有一个“闰四月”,这一年共有384天。

    鼠年将至,我们中国人对老鼠的感情可不一般。说不定,在我们欢度除夕的时候,老鼠也忙着办喜事哪!在传说中老鼠为什么总要嫁给猫?这可不好说。也许这是猫的报复———谁让老鼠位列“十二生肖之首”,而猫却榜上无名?

    按照现代人对鼠的感情,会奇怪为 按照现代人对鼠的感情,会奇怪为什么鼠能入十二生肖,还是排第一,而猫上不了榜?

    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十二生肖反映的是远古先人的生活,并不反映现代人的生活。先人看见老鼠身手敏捷,眼睛骨碌碌地转,非常崇拜。我们那儿的乡俗仍认为肖鼠之人聪明,就是这一古老仿生学的遗迹。

    ——壁画中的鼠以子神面目出现,扮演着辟邪、纳吉、引魂的角色。

    老鼠的灵性还不止于聪明,它能“咬天开”,引导人升入极乐世界,本事真是了得!这是有考古学根据的——1979年至1981年,在发掘山西太原北齐武平元年(570年)东安郡王娄睿墓时,发现在墓堂顶部与上中栏处绘有星图、十二生肖、雷公、电母等壁画。其中十二生肖图为首见。它位于墓室上栏一周,按正北为鼠,正东为兔顺序排列,高1米,长4.3米,仅残留鼠、牛、虎、兔。墓中的壁画以祥瑞与天象为内容,用于厌胜、驱邪,并引导墓主人灵魂升天。壁画中的鼠是以子神的面目出现的,同样扮演着辟邪、纳吉、引魂的角色。

    这种老鼠老大的哲学,实在让现代人感到陌生,却是古人心灵史的一部分。

    ——《诗经·硕鼠》是先人表达对老鼠崇拜的逆反

    当然,古人对老鼠的感情不单一。《诗经·硕鼠》云:“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逝将去女,适彼乐土。乐土乐土,爰得我所。”大老鼠啊大老鼠,不要吃我们的谷子啦,多少年养活你们,却没见你看顾我们。离开你们,我们自己去找乐土,那才是我们安身之处。

    这其实是先人表达的对老鼠崇拜的逆反。这种感情渐渐成为主流,为现代人所熟悉,以至台湾一首儿歌这样来指呼老鼠:“一鼠贼子名,二牛驶犁兄。三虎山崎岖,四兔游东京。五龙皇帝命,六蛇受人惊。七马跑兵营,八羊吃草岭。九猴爬树头,十鸡啼三声。十一狗吠客兄,十二猪菜刀命”,明显地表示出了对老鼠的鄙视。

    至于老鼠的那股聪明劲,也在下面这首苏州叫卖桃花坞鼠婚年画的歌谣中得到了彻底颠覆:

    年三十夜里闹糟糕,老鼠做事真热闹。格(这)只老鼠真灵巧,马桶夜壶挑子一大套。绣花被头两三条,红漆条箱金线描。格(这)边还有瓷花瓶,鸡毛掸帚插仔牢。格(这)只老鼠真正娇,坐勒轿子里厢眯眯笑。头上盖起红头巾,身上穿起花棉袄。吹吹打打去成亲,亲戚朋友跟着匆匆走。旁边还有花黄猫,一塔刮子吃精光。

    几乎所有关于“老鼠娶亲”题材的民间剪纸与年画中,都有一只“花黄猫”,用于嘲笑老鼠的“大胆”与“失智”,所谓“佳期百日庆回门,胆大老鼠来迎婚。三遇狸猫山后立,一口吞去命归阴”是也。


    ——老鼠娶亲,一个新春的童话

    当然也有抱“童话意境”的眼光来看待“老鼠娶亲”的。《虞城志》记载,他们那儿正月十七夜民间禁灯,以便鼠嫁。杭俗谓除夕鼠嫁女,窃履为轿。古代无名氏描述那种场面曰:“好合定知在子时,以履为车鼠子迓。鼠妇新来拜鼠姑,鼠姑却立拱而谢。”周作人对此题材曾赋诗曰:“老鼠今朝也做亲,灯笼火把闹盈门。新娘照例红衣裤,翘起胡须十许根。”这哪是老鼠?分明是人嘛!

    鲁迅先生更是高看老鼠一眼,他在《朝花夕拾》的《狗·猫·鼠》中写道:我床前就贴着两张花纸,一是“八戒招赘”,满纸长嘴大耳,我以为不甚雅观。别的一张“老鼠成亲”却可爱。自新郎、新妇以至傧相、宾客、执事,没有一个不是尖腮细腿,像煞读书人的,但穿的都是红衫绿裤是粗俗了,在路上遇见人类的迎娶仪仗,也不过当作性交的广告看,不甚留心;但那时的想看“老鼠成亲”的仪式,却是极其神往。

    老舍先生在《多鼠斋杂谈·猫的早餐》中“翻说”了鲁迅这段话中的幽默,说他的多鼠斋多鼠,便买来一只猫抓鼠,偏偏那猫瘦小,老舍用绳子把它系住,不是怕它跑掉,而是怕老鼠碰着吃了它。后来,在老舍先生的精心照料下,那只猫的食谱渐渐扩大,乃至有一天早上,老舍发现它抓住了一只半活的老鼠,旁边还有两只死蛙。连蛙都吃!不愧是食肉动物。老舍却在一旁感叹自己正在戒烟、戒酒、戒茶、戒荤,好像他和那只猫的命运对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