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泥湾,延安境内的一条狭窄溪谷,位于延安城东南45公里处。方圆几十里荒无人烟、荆棘遍地、野兽成群,以前的老百姓称之为“烂泥湾”。最初的歌谣是:“南泥湾呀烂泥湾,荒山臭水黑泥滩。方圆百里山连山,只见梢林不见天。狼豹黄羊满山窜,一片荒凉少人烟。”
1938年,为了粉碎国民党对边区的封锁,党中央急需找到一块生产基地,开展生产自救。荒无人烟的南泥湾便进入了边区领导人的视野。时任中共中央副主席、八路军总司令的朱德提出“开垦南泥湾的政策”。他亲自出马勘察南泥湾的故事至今还被人们常常提起。
一天,朱德与警卫在梢林、草丛中艰难地探路,走到一处山坡休息时,朱德便给警卫战士讲起三国曹操屯田的故事,大家听得很入神。讲完后,朱德满意地笑了:“主席讲得好,只有生产才能战胜困难,我们很需要毛主席提倡的那种艰苦奋斗的精神!”大家点头称是。
说着说着,朱德见不远的地方飘出一缕淡蓝色的炊烟,他一拍大腿站起身:“有人家,走,访访去!”他们这一行人好不容易赶到一间破茅屋前。
听见外面有响动,一个身材瘦小的老汉从破茅屋里走出来,惊恐地打量着这些当兵的。朱德亲热地问:“老哥,你好啊,这地方是啥位置?”老汉木讷地说:“南泥湾。”
朱德拉老汉坐到一块大石块上,说:“你贵姓,就你一个人在这里住,好像附近都没人似的?”老汉见这个当兵的很友好,便如实说:“我姓唐,住在这里几十年了,这地方一直没人,兵荒马乱的,我孤身一人,只有与野兽做伴。”
“听口音你是四川人,我们应该是老乡哟!我家在川北,也有几十年没有回去喽!”
老汉一听是老乡,高兴得流下了眼泪:“我是当年随父亲从四川逃难过来的,现在就我一个人,长官进我的破屋子里坐坐吧。”朱德忙说:“不用了,老乡哥,请问这里能打粮吗?”
唐老汉说:“怎么不能!这里我很熟悉,地肥得很,可惜没有一户人家。”
随后,朱德请唐老汉当向导,一起勘察南泥湾的山林野谷、沟壑腐潭。朱德发现这里的土地肥沃,野蒿居然长到一人多高。
走着走着,一不小心,朱德被野蒿绊倒,跌入山谷,警卫员好不容易找到他,只见他两手被树枝戳伤,脸也被野蒿划出血痕。唐老汉担心地问:“老乡,怎么样?”朱德一笑:“这一跤可是跌得好哟,你们都来看。”
大家顺着朱德手指的方向,看到眼前是一片开阔的谷地。朱德顺手拔起一棵野蒿,土很松软,野蒿带起的一大坨泥土,黑黝黝地。朱德抓了一把土闻了闻,又攥在手里使劲捏了捏,兴奋地说:“好土,好土,开荒种粮完全可以!”
再往里走,便是大片大片的灌木丛,长着尖刺的酸枣、沙棘扎得人无法迈步,只能靠砍刀开路。一些低洼地带,因常年受雨水浸泡,已变成了沼泽,在日光照射下不时向上冒着气泡。朱德用木棍探了探深浅,又高兴地说:“这里的污泥并不深,可以改造成水田,看来我们不久就能吃上陕北的白米饭啰!”
大家笑了,都为这次勘察得到的重大收获和对美好的开发前景激动不已。
朱德当即表示要请唐老汉做开垦部队的编外“顾问”,唐老汉欣然接受,并把南泥湾的有关情况详细地向朱德作了介绍。
经过几天的详细勘察,朱德对南泥湾的实际情况了然于胸。他听唐老汉讲,传说这里的水有毒,不能喝,要到远处找水喝。临走时,朱德特地取走当地的水样和土样。由于延安化验条件差,就把水样、土样送到重庆周恩来处,请他找人化验。
化验结果表明:南泥湾的地下水没有问题,地面水中的毒是枯叶败草长期腐烂所致,只要用挖池渗漏的办法把毒物滤掉,再投以适量化学药品消毒,就可以饮用。与此同时,在陕甘宁边区政府建设厅工作的农林生物学专家乐天宇,专门了解了南泥湾、槐树庄、金盆湾一带的植物资源和自然条件,并收集重要植物标本两千多件,提出了《陕甘宁边区森林考察报告》,详细阐述了边区森林资源和可垦荒地的情况,提出了开垦南泥湾增产粮食的建议。朱德看了这份报告,十分高兴。
不久,朱德派军委行政处处长邓洁找到乐天宇,专门了解南泥湾详细情况。随后,乐天宇三次陪同朱德视察南泥湾。一次次的调研,坚定了朱德开垦南泥湾的决心。渐渐地,一个开发南泥湾的总体计划在他心中形成了。
一天,朱德来到毛泽东住的窑洞,毛泽东端出红枣招待他。朱德把南泥湾考察的情况和准备调部队进行屯垦的打算向毛泽东作了详细汇报。毛泽东听完,连声称赞:“这件事你朱老总抓得好,抓得好哇!”
朱德提议调第一二〇师三五九旅前往,毛泽东当即表示同意,并补充说:“光有三五九旅不够,我看延安的中央机关、军委机关、学校和留守部队,都要抽人进去,还可以动员逃难到边区的外地农民也进去,在那里开荒种地,安家落户。”
随后,朱德找到三五九旅旅长王震,向他传达了中央的决定。王震是个爽快人,表示坚决服从中央的决定,也明确提出了自己的困难,他说:“论种地,总司令和主席是行家,可我王胡子是个外行。我十几岁就到长沙做铁路工人,种地就怕搞不好!”朱德鼓励王震:“这不要紧,我们的许多干部战士都是种田好手,你不懂可以向他们学。只要大家动员起来了,团结起来了,三五九旅在南泥湾一定会干出名堂来!”
开发南泥湾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首先要统一认识。不少战士是从战斗前线回来的,一心想打退顽固派的进攻,保卫边区,保卫党中央,可是到了边区却要他们拿起锄头去开荒,思想上一时转不过弯来。有人说:“当兵吃粮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哪有当了兵还要种地的道理?”于是,朱德深入到战士中去,了解大家的思想,解答大家的疑问,说明为什么要进行军垦屯田。他经常引用毛泽东的话:在严重的经济困难面前,我们是饿死、解散还是自己动手克服困难呢?他谆谆告诫大家,饿死、解散不是出路,只有自己动手,克服困难,才是我们的办法。
朱德嘱咐部队领导干部:“要想把生产自给运动开展起来,必须充分做好思想动员和组织准备,要鼓起大家的信心。”
这个时期,朱德总司令竭力提倡的屯田军垦被称作“南泥湾政策”。靠着这个政策,南泥湾连年获得大丰收,真正变成了“陕北的好江南”。